第十八章:流水无情（1/2）

愣了好长时间，张猎才从嘴中缓缓吐出一个字，带着疑惑，带着无法相信，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

“爹？”

似乎又好像才明白过来一般，又大声的喊出了一个字“爹”，眼睛中有一层水膜前后浮动，随时都有可能打破那股张力倾流而下。

张猎曾经幻想过各种可能，例如这个铁面人是凶神恶煞的大汉，只是因为样子长得太可怕，所以带上了面具；或者是这个人原本是眉清目秀的书生，只因为脸上被毁容了，所以带上了面具。但是面具之下出现的是张猎从来不会去想象的一张脸，那沧桑的面容，是张猎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那是自己亲生父亲的脸。此时的张猎，已经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哪一句话，该做什么。

与张猎激动的表情截然相反，张生在这父子重逢的时刻没有一丝惊讶，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此刻表现的更多的是愧疚。披散着头发的张生刻意底下了头，不敢直视张猎的目光，只是用那沧桑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

“猎儿”

这么多年来，那被张猎深埋在内心的情感，极少对外人说起。这么多年来，张猎的内心如同平静的大海，思念只是偶起的波澜。这么多年来，这个原本只存在于记忆和梦境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那个面容再一次出现，如同一场狂风暴雨，搅的张猎内心那片大海上下翻腾。张猎再也控制不住，那饱满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泥土里。

“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张猎的嘴角衔着泪水，踉跄的跑了过去，抱住张生。

“猎儿，爹，爹对不起你”张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内疚之情。

张生的内疚，是来自于这么多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让儿子受苦的内疚；也是来自于早早知道儿子身份，却不能与儿子相认的内疚。

早在那次兰台阁的相遇，张生就已经知道了真相。也许是上天有意的巧妙安排，让父子二人都选择了同一天潜入了兰台阁查阅马三的档案，又或是上天的怜悯，在这父子二人的打斗中，让张生注意到了对方胸前的那虎牙挂坠。那一刻张生终于明白，自己的孩子没有死去，那一刻，张生亡命天涯仇恨的心，终于找到一丝安慰。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卷入这个危险的复仇之中来，张生抢先一步杀死了马三。因为马三的死，牵扯到无辜生命，让张猎犹豫不决，最终放下继续复仇的念头，既然马三死了，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死了，一切就应该结束了。可是张生不这么认为，只有曹****了才能一解心头之恨。以前，对于仅仅是个猎人的张生来说，杀曹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事情，如今的张生脱胎换骨，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

过了好久，两人的心中终于平静的下来，父子二人坐在这缓缓的斜坡上，享受这时隔六年的重逢。

......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好，师傅救了我，待我如亲人一般。”

“那就好，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亲自去谢谢这位恩人。”

“爹，你呢？”

“好”张生注视着远方，只是平淡的道出了一个字，但他脸上的沧桑之色，明显在向别人昭示着这些年的惨痛遭遇，却在孩子面前强做镇定。

“你怎么会来到许都，又怎么会跟着张绣将军在一起？”

张生目光如炬，愈发坚定的望着前方，缓缓说着当年的经历。

“那天我被砍断了手臂倒在血泊里，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竹林的小屋里，伤口的血也止住了，是一位文雅的先生救了我。我以为是上天眷顾我，让我活下去。”

“哈哈哈”张生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

“原来老天爷只不过嫌之前那个深渊不够深，把我从死亡边缘拉起来，推向了另一个深渊而已。”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张猎看着父亲这幅模样，有些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