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施桂兰听了感叹不已。“那你家人呢？这么多年也不管你？”

“当年，我高中没毕业就嫁人。就是因为我哥当时出事了。他没驾照，见一个朋友买了车，就手痒，借过来开着玩。结果撞坏了车，还把别人撞成重伤。我爸就是个工人，一辈子辛辛苦苦在工厂当个小工人。我妈也没工作。一家就靠我爸那点工资过日子。一年到头都过的紧巴巴的，没一点闲钱。我哥出事以后，我爸妈为了不让他进监狱，答应赔钱跟人家私了。可那是一大趣÷阁钱，我们家哪拿的出来。我爸妈到处借。可我们家那种情况谁肯借啊。后来不知道谁给我爸妈指了条路，给我找了个夫家。其实就是把我卖了。为了我哥，我妈跪下来求我。我没办法，只好答应。后来我哥结婚的时候又向我夫家借了趣÷阁钱。我哥也没什么出息，这趣÷阁钱到现在还没还上。因为这些事，我在夫家一直抬不起头来。又怎么指望家里帮我一把。就是离婚的时候，也是纪科帮我找的律师摆平了我前夫家，让他们同意所有旧账一趣÷阁勾消，我也放弃控告前夫人身伤害。否则我连婚都不敢离。”

看着修玉伤心，施桂兰也陪着伤感。“孩子，别伤心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嗯。这半年来，纪科也常开导我。我比以前开朗多了。”

“自己能看得开就好。”

“唉，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看不开的。最难的日子都熬过去了，如今一个人过，再怎么样还能比以前苦了。”

“小修啊，看不出你还挺坚强的。有你这些经历，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可没几个女人能做到。伯母佩服你。”

“伯母，你说的我都脸红了。其实纪科的爱人才真是女人的楷模呢。那么能干，自己赚钱自己花，谁都不用靠，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谁的脸色都不用看。做女人就应该做成这样。”

施桂兰听到这话，心里却不是滋味。勉强笑笑，说:“纪科他媳妇是挺要强。”

“一样是女人，为什么有的就那么光鲜生活那么多姿。有的就只有一辈子围着灶台转。唉，我真羡慕她。不但自己样样比我强，还那么好命。能嫁给纪科这么懂得心疼女人的好男人，天天把她放在心尖宠着她。”

施桂兰不爱听这话，却也说不出个理由。心中隐隐有股火气上涌，却不好发作。勉强笑着说:“小科就知道顺着她媳妇。好了，不说她了。小修啊，中午在这儿吃饭吧。”

“怎么好又打搅伯母。”

“什么打搅不打搅的。你叔叔中午也不回来。就我一个人也就胡凑合了。你留下我还又心思做，还能吃好点。”

“那我就打搅了。伯母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

“怎么能又让你做呢。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动手的。你想吃什么？今天让你尝尝阿姨的手艺。”

“伯母，就别跟我客气了。让你做，我就纯粹成蹭饭了。怎么好意思。”

两人互相客气了半天，才达成一致，决定一起动手。

……

正月里来要过新年，空荡荡的家里一个人看，腊八想吃顿团圆饭，儿女们个个难回转，置办年货的热闹劲儿，如今实在是难得见，只在儿歌里空怀念，年味只剩下一个春晚……

进入腊月，心里就似常有个东西撩着，总是有股渴望，许多无奈寂寞。尤其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的冲击着心脏，赶着人找点事做。可是又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敲门声！施桂兰立刻来了些精神。

“小玉！快进来快进来。”施桂兰高兴极了，忙拉着修玉的手让她进屋。

“伯母，节日快乐！”

“节日？今天是什么节日？”

“伯母，今天是腊八呀。”

“嗨，现在谁还把腊八当个节呀。”

修玉笑着说:“基本上只有在家闲着的人。所以我来陪你过节呀。”

“小玉啊，真是谢谢你。整天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

“伯母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是一个人闲在家里没意思。说是陪你，其实也是找你陪我。”

“唉，现在的年轻人闲着的时候有几个愿意陪老人的？都只顾着自己玩。”

“我是社交少，没什么朋友。所以有时间。哪像纪科他们，有那么多社交圈子，各种关系都要维护。哪来那么多时间跟精力呢。”

“我倒希望他能多点时间陪我。”

“有所得必有所失吗。纪科要在事业上作出成绩，家里肯定要有所付出。要是一直把他拴在你身边，哪来现在这些成绩呢。”

“他呀，成绩是有了点小成绩。可是尾巴也翘到天上去了。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当妈的话放在心上了。”

“怎么会呢！纪科可孝顺了。他经常给我说这些年对不起妈妈。可是他也没办法。男人吗，没事业别人瞧不起不说，也没有经济实力照顾家里啊。就说我哥吧，自己没本事，别说照顾家里了，就是自己的生活还得时常靠父母。出门别人看不起，回家还要被嫂子骂的抬不起头来。可是你看纪科，他缺什么？不就是缺点陪父母的时间吗。伯母你说，你是愿意看着他处处为难，还是少陪你点？”

修玉的话句句说到施桂兰心里。“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人老了，心里寂寞，所以难免有些牢骚。也不是真的责怪他。”

“伯母，其实纪科也知道这些。不瞒你说，我经常来看你也是纪科的意思。只不过他不让我给你说。他害怕安排一个外人来照顾二老，二老不乐意接受。可是我害怕伯母误会纪科，心里不痛快。伯母，你就别老埋怨纪科了。他害怕你担心，所以心里有再多苦从来都不敢给你说。要是能乐享天伦，谁又会不乐意呢。可是身不由己啊。”

“小玉啊，你真是个懂事明理的孩子。”

修玉有些胆怯的说:“伯母，我刚才一时嘴快。你可千万别告诉纪科。不然他又要说我了。”

“他敢！没事，有阿姨给你撑腰。看他敢说一个不字？”

修玉双手抱着施桂兰的胳膊，轻轻摇了两下，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伯母…”

看修玉羞怯的样子，施桂兰不由得心疼，握着她的手微笑着说:“好。阿姨答应你。不说。一定不说。”

修玉松了口气，甜甜的笑着。“谢谢伯母。”

“你这孩子，一天把谢挂在嘴边。搞的怪生分的。”

修玉只是低头憨笑，也不答话。

“小玉，今天腊八，你不回你爸妈那儿？”

听了这话，修玉神色黯然起来。“不瞒伯母说，我是有家难回。我嫂子嘴上不饶人的很。我哥没钱，买不起房，和嫂子孩子都在我爸妈那儿住。我爸妈一辈子下来也就单位分的那套房值点钱。我没离婚之前回去还好。离婚后每次回去嫂子都把脸拉的老长，指桑骂槐的说些难听的话。我爸妈害怕她和我哥离婚，也不敢说什么。我知道，我嫂子无非是怕我离婚了，没了依靠，回去跟她抢房子。虽然我都给她把话挑明了，说我哪怕在外面饿死，也不回去要爸妈一分钱。可是她就是不信，我也拿她没办法。有心回去看父母，可真的不忍心看他们苦涩的脸。唉，与其回去让他们痛苦，不如忍痛不见。”

施桂兰又陪着伤感一回。“小玉，你要是不回，干脆就在阿姨家吃腊八饭吧。”

“伯母，那纪科和他爱人回不回来？”

“不知道。问这干吗？”

“要是纪科他爱人回来，我就不留下了。”

“这有什么关系？没事。”

“伯母，现在的女人的心思跟你们那个年代大概不太一样。纪科害怕他爱人误会，关于我的事都没敢给他爱人讲。让他爱人知道我在这儿，纪科回去不是更解释不清了。所以不能让她知道。”

施桂兰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可又不好当修玉的面发作，只好说:“好吧。我先打电话问问纪科。”

……

纪科收到一份神秘的快递。发件人不详。不会是什么诈骗的名堂吧？纪科带着怀疑和好奇打开小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纪科不由乐了。‘赏善罚恶’令！怪不得刘爽再三问今晚回不回家呢。正乐滋滋的准备研究一下，手机响了。是母亲打过来的，纪科连忙接起来。“妈。”

“小科，今天下班有事吗？”

“没什么事。”纪科随口回答。

“那晚上回来吃饭吧。今天腊八，妈做腊八饭。”

纪科顿时尴尬了。有心不去吧，害怕老妈生气。去吧，渴望的二人世界又要泡汤了。叫刘爽一起回去，她八成不乐意。“妈，那什么，我约了双双。先问一下她。我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又向你媳妇请示是吧？你是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

“妈…妈……”听到挂机的声音，纪科几乎抓狂。

见施桂兰气呼呼的样子，修玉小心的问:“伯母，怎么了？”

施桂兰生气的说:“怪不得别人都说儿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回他妈这儿吃个饭都要请示媳妇。”

“伯母，我当什么事呢。为这个犯得着吗。现在啊流行这个。说这叫尊重女性。是成功男人的素质。”

施桂兰没好气的说:“连妈都不要了还素质？”

“伯母，你要相信纪科。他……”刚说到这儿，施桂兰的电话响了，修玉看了眼，拿起来递给她。“伯母你看，这不是打过来了。”

施桂兰有心置气不接，又怕修玉看笑话，只得闹心的接上。“不跟你媳妇过去，你打过来干吗？”

“妈，你能不能不这么急躁，容我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