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脱胎换骨（1/2）

待李溱再度恢复意识，却已不在小离于京都的宅子里，当下错愕之极，“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四下漆黑一片，身周俱是高出一人的灌木。不顾荆棘扎手，努力拨开灌木摸索着向前。如此走着走着忽然视野开阔现出亮光来，却是终于走出了灌木丛，来到了一个湖边。此时的李溱，衣衫尽破，掌心亦布满了细碎的血痕，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这一刻他的全部心思都被湖边竖立的那一块石碑所占据。那块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抱月湖”。

抱月？――湖？

一时间李溱是思绪翻涌心潮起伏。难道是因为我心里一直念着“天开抱月”之谜所以身随心至，冥冥中便有一股力量将我引到了这里？难道“天开抱月”中的“抱月”二字就是指这抱月湖么？

再举目望去，不禁赞叹出声，好一个名副其实的“抱月湖”。

但见此湖碧若绿玉无限伸展，湖两岸是青山隐隐，湖水平如镜面，一轮圆月映照在湖心，就仿佛沉睡在青山的臂弯一般，恰如“抱月”其名。周围既听不见虫儿嘶鸣也没有潺潺水声，夜是如此的静谧幽深，好像世间万物俱都随着月儿睡去。坐下来双手抱头斜倚在石碑上，心情从未有过的宁静安详，似乎摆脱了三千烦恼，跳出了俗世红尘。

就这样不知坐了多久，渐渐地，李溱发现其实天上明月并不是如他想象中一般当真熟睡静止不动，而是缓缓地自东向西移。要知天空何其之大，与天空比起来，抱月湖何其之小。然空中的月亮不管到了天空的哪一处，抱月湖都能将其稳稳地揽在怀中，水中的影像始终如一竟不曾挪动过分毫。李溱突发奇想，倘若陆星雨与宋方海用电闪雷鸣阵围攻青衣男子像抱月湖对明月这般，那么不论青衣男子使多少次移形换影都不能再逃出圈外。再由此联想到如果我以同法效之，岂不是能够驾驭无焱凭剑修身？

想通了这一层，李溱兴奋地一蹦老高，当即将无焱连剑带鞘自背后取下放在地上，再次盘腿坐着，然后闭上眼睛沉入“抱月”之势。

这是一种极其奇妙的感觉，仿佛整个人，他的心神灵魂如抱月湖般无限延伸，延伸至无边无际，仿佛天空。他就是天空，或者说他是天空的镜子，他的心灵映照着整个天空。 []接着李溱便清晰地感受到了无焱的存在，无焱不是在他的身前地上，而是――在他心灵湖面的中心。

到了这一刻，沉湎于修炼的无焱方才察觉到外界的变化，预感大事不妙，便欲故伎重施，噌地一下冲出剑鞘，却没有能二次成功。完全的身不由己，一股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它只能一点一点升至李溱的头顶，绿光大作，亮至极点恍如白昼，无焱辛辛苦苦攒下的神力便源源不断地流入李溱体内。

李溱只觉一股股热流自周身毛孔渗入，经四肢经络往丹田处聚集，但不同于往日睡梦中的经历，却不再由丹田朝四肢扩散。且全身经络似有另一股庞大的真气不断地被唤醒，与无焱的神力汇合一齐流动。初时迟缓凝重，仿如运劲推动一座经年未用的巨大石磨，却异于那次尝试“天涯一线”的一迳艰涩勉强，而是越转越快越转越流畅，倒似疏通了淤塞的河道，始有水到渠成之感。

等李溱又一次睁开眼睛，全身不再如往常般好似洗了个热水澡懒洋洋的舒服，而是精气神如脱胎换骨般清爽活力充沛。

至于推磨的无焱嘛却给彻底累趴下，失去平衡摔在地上。――“好――好小子，你还真拿我当头驴使――使唤啦。一个时辰吸了老子两百年的功力，我看这天底下最黑的不是乌鸦，而是你这小坏胚子的心肝。”

李溱见无焱剑芒确实淡了许多，剑身就像蒙了一层灰暗而无光，心下愧疚不已，“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大不了以后，我也尽力助你修剑，好不好？”